安哥拉兔毛披风

【恶搞向】“双十一”的挖墙脚地精

        写“双十一”光棍节贺文是之前偶然冒出的脑洞,因为从构思到写完,一万五千四百多字,总共就两天半的时间肝到想吐,而且还是纯恶搞向,因而文笔啥的都很渣。沙雕文预警,如有OOC怪我。

        写作手法致敬了一下两色风景老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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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【二哈回头,必有原由】

  

  那场糟糕透顶的邂逅发生在流星从食堂回寝室的路上。回头望去,见个灰不溜秋的家伙也在回头看他。

  一时间流星脑中冒出“狼若回头,不是报恩,就是复仇”之类的话。不过那只伸长舌头一脸呆相摇晃尾巴的货只是只长得和狼很像的——哈士奇。

  流星不打算对这家伙多加理会,毕竟他此时肩负为全寝室打饭的重任,如果发生饭盒被二哈打翻的重大事故,二哈肇事逃逸了,他可绝对会被依室规追究责任。

  流星提着层层叠叠的饭盒加快了脚步,不经意间眼神落在旁边路灯杆上粘贴的寻狗启示上。上面印的照片与面前的二哈一模一样,最下方则印有失主电话,以及“重谢5000元。”

  流星咽了口口水,随即从最上面饭盒中夹出一块锅包肉,在二哈面前晃了晃······

  “你又在作啥呀,上次被人忽悠买了驯鹿皮,这次又弄了个雪橇犬回来,你当宿舍是北冰洋啊?下周你是不是还要弄头北极熊回来?”寝室内,被二哈哼哼唧唧的声音打扰睡眠的疾电不由得起身抱怨。

  “我只是好奇这玩意儿,”铁甲瞅了瞅放在地面的硕大纸箱。“你居然想到用箱子把二哈装进去带进来,说是快递,看门大爷居然都没怀疑,而且这是六楼,你咋上来的······”

  “哎呀,你们忍一忍嘛。”流星搓着手。“我已经给狗主人打电话了,不过没打通,但短信已经发过去了,他很快就会找来。到时候拿了钱我们平分。”

  “5000除以6没法整除咋办?”核能最近正准备参加数学奥赛,因而对数字极为敏感。

  “到时候我再垫上一块,每人分833块5毛。”流星提出了解决方案。

  “就算钱的问题能解决,被宿管发现了怎么办?”作为寝室长的核能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一下。“上个月无极他们寝室在超市购物中奖中了只龙虾,还没想好如何处理,就养在盆里,结果被宿管看见,就给他们通报批评了,说是在宿舍养宠物。”

  “那不是他们正好赶上大检查了嘛。这家伙就在寝室藏这么一天,注意一点不会发现的。”潜龙出来打圆场。当然他也是看重了赏金。“而且上个月毒刺养蝎子就没被抓到······蝎子和龙虾不长得挺像的吗?”

  “对,当时毒刺把蝎子插到头上,说是给女朋友买的发卡······”之前一直坐在窗前的影眼发话。而戴发卡的核能下意识摸自己的头。

  “宿管怎么可能没看穿这种把戏,只是看他是个狼人,破例没管而已。就凭咱们这儿的宿管,连猪笼草里藏的昆虫都能给扒出来。还记不记得去年年底的突击检查,全校通报的一些寝室,有养仓鼠的,养蜗牛的,养壁虎的,养兔子的······”

  “今年是不是还要发现养恐龙的啊?”流星打趣道,同时打量床底的置物箱,把这二哈四肢都捆住,应该勉强可以塞进去······当然只是想想而已,流星最终没有付诸实践——不过如果真遇到突击检查的话,他们或许会真的将二哈塞进置物箱,用绳子吊在窗外。

  此时流星手机铃声响起:“你终于开了口,OH,分手就分手······”

  流星示意室友们安静,接电话。一个尖细的嗓音透过手机传递而至:“是你捡到我家'小三儿'的?”

  “你是说二哈?咋叫这种名字啊?”流星疑惑。不过想起确实有些夫妻是因为养宠物闹矛盾离婚的,顿时觉得这名字也算贴切。

  “把你的卡号或微信号给我,钱给你打过去。二哈就拴在你们学校二号楼后面凉亭,你们直接走就行。”

  “不看到人怎么交货?”流星疑虑顿生。“你想赖账?当我好骗啊?况且这是二哈,你不怕它拆了凉亭再跑丢?”

  通话戛然而止,流星无奈地将手机收好。“这人不打算出面啊。”

  “这么怕被人看见,该不是打算销赃?”核能刚好最近看多了法律节目。“在狗肚子里藏毒让我们帮着运······”

  “也有可能藏金条。”铁甲接上一句。

  “吞金会要命的。”

  “用塑料袋包起来。”

  “你自己做的事,你要负责收拾。”潜龙和影眼在核能和铁甲讨论问题的背景音下,包围了流星。

  “明天再看看吧,也许那个人只是忙。”流星说这话时,明显底气不足。“实在不行再送去警局······”

  于是这天晚上,601寝室内无死角环绕立体音时时令人心惊肉跳。

  “闭嘴。”流星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。“否则这个涂到你头上,让你提前感受一下脱发!”

  他手里捏着的,是铁甲用来对付腿毛的脱毛膏。

  潜龙举着清洁用的水桶,对着二哈的头比照一番后,还是选择放下。如果真把这家伙的头套进去,反而会得到扩音器的加成。而铁甲对着二哈念起三字经:“苟不教(狗不叫),性乃迁。苟不教,性乃迁······”

  “咋办,马上熄灯了。”

  之前隔壁寝室的人曾对此前来表示过抗议,多亏当时在走廊里的影眼反应迅速,回到屋内迅速锁门并将其打发走。如果被别人发现,估计他们会要求在5000元中分一杯羹。

  “热狗。”铁甲忽然一拍脑袋嘟囔这一句。

  “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!”流星白了他一眼。“被肥宝讲师带的!”

  “我在想,狗热了还会不会叫?”

  “嗨,没想到你在关键时候脑子也挺好使嘛。”闻听此言,潜龙拍了一下铁甲的肩。

  寝室内几人豁然开朗。狗感到热时伸舌头喘气,自是无法输出叫声。这和电脑完全相反,电脑CPU越热,声音越大。当然如果直接二哈中暑热晕,效果更佳。

  于是各类过冬服装齐上阵,将二哈打造得如同米其林轮胎似的——如果是沙皮的话可能更像。随后他们将二哈捆在暖气上。十一月的帝都未曾飘雪,不过暖气也有了些许温度。流星顺手将疾电的热宝从被褥中掏了出来,一并加上。最后,铁甲还在二哈口中塞满辣条。

  

  【名花有主,我来松土】

  

 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刻,流星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一下自己的脸,以确定二哈没坐在他头上。第二件事是环顾四周,以确定寝室没被拆。忽然听见“噗”的一声。

  “谁把持不住排气了?”流星嘟囔。

  “听错了吧,我们的气缸都没问题。”潜龙头脑没完全清醒,莫名其妙地回应一句。

  “好像是从墙角传出来的。”铁甲指出。流星和潜龙也紧跟着跳下床直奔声源地。

  坐落在墙角的,是一个刚到流星大腿高度的小人——这高度还包括他头上印有“非诚勿挖”的尖而高的碧绿帽子。小人一身金黄色衣裤,身背锄头,大鼻子在圆脸正中突显,露出帽子的头发凌乱不堪,满嘴胡须相纠缠。

  二哈忽然间兴奋躁动起来,尾巴摇得像安装了马达似的,准备扑上前去——其实它折腾了一晚已经将绳索扯断了,如果不是它的头卡在暖气下面,就再无阻碍。

  流星想也不想,抬脚就踩了小人一脚。

  “叽——”小人发出了玩具尖叫鸡般的声音。

  “别装了。说吧,为啥挂我电话?”流星开门见山。“别以为你伪装成玩具就能蒙混过关。”

  “我在地下,信号不好。”小人见身份败露,只得说。

  “你莫非就是地精?”潜龙想起以前看过的魔幻小说,眼前的小人完全符合书中描述。

  “对啊,就因为这样,我才不敢直接和你们见面。”小人边说,边走过去将二哈向外拔。“不过你们都能看到我?一般人可看不到啊······我们工作时都骑着狗,外人看来只有狗在跑,谁知这次竟然跑丢了,看来还是我工作经验不够。”

  “相信我。”流星看着二哈那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。“你的狗跑丢和工作经验无关,和品种有关。”

  “你刚刚说我们不是一般人?”潜龙帮忙的同时满含期待地问地精。

  “啊,对啊。有一个先辈和我说过,在光棍云集之地,单身灵气的浓度达到一定值的时候,在场的单身人士有一定几率看到我们挖墙脚地精。”

  “我们最近确实没开窗通风。”见被拆穿底细,潜龙有些嘴硬地认为寝室通风不畅是导致“灵气”汇聚的重要原因。这寝室内的住的确实是六个光棍。其实他们是全校罕有的高颜值寝室,全员保持单身至今也是奇迹。

  “看来,'小三儿'跟你们回来,也是问到了你们身上浓郁的单身气息啊。”地精扭头望了他们几眼,冷不防二哈终于脱离了暖气片的束缚,在发出两声鬼哭狼嚎后,压在他身上。

  “放心,钱不会少你们的······”地精用尽全力挣脱。

  “等一下,现在钱都贬值,不如拿点儿黄金。”流星忽然提出要求。“毕竟你们地精都有矿。”

  “我没有。我是挖墙脚的。”地精生怕对方不信,还掏出一个绿油油的小本子。“这是'分手证',就是我昨天挖的情侣分手的证明。”

  “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。”流星不禁笑出声。

  “想哪儿去了,其实我们是负责将烂桃花挖掉,就像什么看上对方钱的,或者是三角恋。我们的宗旨是真爱不挖。”地精慌忙解释。“对了,你要不要来帮忙?给你提成。”

  “切,能有啥提成啊?”流星对此表示不屑。这货居然从事这种行业,那么会为自己的坐骑命名为“小三儿”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  “没说你,你旁边那位。”地精指指潜龙。“从进门开始我就觉得,你特别适合为我们单身事业奉献终身······”

  “不敢当,我可不敢单身终生。”潜龙打断地精激情澎湃的陈词。

  “只是个比喻嘛。或许是你的生辰八字合适,还是幸运数字注定了你与单身的缘分?”地精作掐指一算状。

  “难道是因为我在球队的号码是11号?”潜龙若有所思。“为什么是我?!影眼也应该算上。”

  当下影眼被他的学霸弟弟核能拉去自习室了,也就无法把他拉入伙,潜龙和流星打算进一步了解工作待遇问题。

  “你们做这种职业有啥收入?”流星表达了谨慎。

  “等一下。”地精摘下帽子。“我开下机。”

  随着地精短粗的手指在帽子跃动两下,轻快的开机音乐响起,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道:“'分了么'5.20版本为您服务。”

  帽子一侧出现一个显示屏,显示屏中分别列有“附近目标”、“挖脚指南”、“真爱测试”、“我的邮箱”等选项。地精打开邮箱,邮箱内有一条新消息:您的新礼包到了。

  地精将手探入帽中,吃力地向外拔。历经整整一分钟拉锯战之后,终于从帽中拖出一只身高足有他三倍的玩具熊。

  “看,这种操作。”地精满脸骄傲。“那些人发现自己被欺骗感情后,通常会睹物思人。我们就会让他们的定情信物之类的物品从他们生活中消失,也方便于他们尽快走出失恋的阴霾,开始新生活。”

  “我们要这些干嘛。”流星看着地精理所当然的样子,开始想象自己在学校广场摆地摊卖旧货的场面。

  此时帽子又晃动几下,吐出一叠印刷册子。

  “这些都是归我的!”地精瞟了一眼,立刻用身体护住那些纸制品。奈何自身过于矮小,被流星轻易拨开。

  “这啥啊?!”流星见册子封面尽是些一丝不挂的男女。

  “有句话说,'天下第一乐事,无过于雪夜闭门读禁书'······”地精连连摆手。“好吧,其实他们两个分手,是因为男方对女方说他是演员,女方最近才发现他是拍那种片的,而且还要真枪实弹拍······”

  “他们两个怎么想的啊?这种东西还拿来送。”流星彻底不知应做何评价。

  面对挖墙脚这种如此奇葩,没有五险一金和劳务合同,甚至不需岗前培训的职业,流星脑海中循环播放“宁拆十座庙,不毁一庄婚”。商议过后,他们决定:当然还是入伙啦。

  地精向他们保证,从分手情侣身上爆下的装备带有属性加成,可使佩戴者提升魅力,更容易找到心仪之人。况且或许还会有珠宝首饰一类值钱的奖励。其实即使没有报酬他们也并不会拒绝,毕竟601寝室的几位仁兄一直都是唯恐没有热闹可看。况且长期听说周遭FFF团的光辉事迹,单身的他们也早就跃跃欲试。

  “你们等你们那两位室友回来再和他们说一声。明天11月10日是劈柴夜,我们地精要休息一下。后天我来找你们。”地精吩咐。“我叫瓦德勒·孙。”

  “你是土行孙的亲戚吗?还叫'挖得乐'?”流星在地精名字上大做文章。见没人配合他笑,只得转换话题问:“没听过劈柴夜啊?”

  “圣诞节之前有平安夜,春节之前有除夕。光棍节之前也有劈柴夜。就是用锄头劈柴,试试锄头锋不锋利。”

  “我还以为是劈腿节!”铁甲慢半拍似的才做出反应。

  

  【和我在西单的街头走一走】

  

  流星收到了瓦德勒汇来的5000元钱,觉得他还算讲信用。“双十一”当天清晨,流星一行人在瓦德勒的带领下,趾高气昂地赶赴战场。

  前天晚上流星对核能和影眼交代了此事,作为模范生的核能自是拒绝,出人意料的是影眼竟第一时间拍案叫绝并亲自支援此行动。老实人铁甲也并未加入,而疾电,没人能在没课的周末将他从寝室床上拉下来。

  “给你们的。”瓦德勒将道具分发给三人。“桃木火把。现在用不着你们点火,你们拿着就可以。到时候只要叫那些人的名字······”

  “他们要是不敢答应咋办啊?”流星没事找事插话。

  “不用他们答应,这又不是葫芦,这火把叫了名字就能够将那些人身上的欲火收进来,我就可以动手挖了。”

  随后,瓦德勒又交付给三人每人一根头带,上面以黑体初号字分别印有“真爱无罪,单身有理”、“没有拆不散的情侣,只有不努力的员工”、“单自己的身,让别人说去吧”。

  一行人踏着单车直奔西单,其中瓦德勒骑在二哈身上。瓦德勒说西单从地名看来就具有极佳风水,有助于业务,踩单车也是图个吉利。背上火把后,流星三人眼前展现了一幅别样的画面,仿佛置身桃花源般,各类头顶桃花盛开的老老少少擦肩而过。而瓦德勒打开“分了么”中的“挖脚指南”,眉飞色舞地为三位新人讲解行规。

  “看那些人头顶的桃花就能知道恋情的发展状况。正在恋爱中的人头上开桃花,订婚了的就结出青桃,结婚了的是红桃。而那些桃花或桃子干枯的,就说明是孽缘,应尽早挖掉。”瓦德勒说着,不时瞅准时机手起锄落,挖下几个人头顶无精打采蔫着的花与果,一切挖下的战利品都被吸入帽中。“一段恋情结束之后,花或者桃会掉落,但头顶的桃枝会留下一个凸起的结。数一数就能知道此人有多少前任。”

  “说的也是,前任终归是心底里终生不可磨灭的伤疤。”流星故作文艺。“那些头上有两三个花的,就是脚踏多只船的?”

  “对。而且他们每找一个情人,他们的伴侣头顶的花或果下就会多出一片绿叶。所以必须尽快挖掉。”

  “那为啥有的人的桃花是开了的,有的还是花苞?难道那些人分开苞和没开苞的?”

  “别想太污了!花苞是有暗恋对象还没告白的。”瓦德勒没好气地说。随后他语气一转,浮现出一缕疲惫。“年底绩效考核就靠你们帮忙了,我能不能留在帝都就看这两个月。说实话我真不想回老家的小县城。”

  “你们地精也北漂?”潜龙诧异。

  “对啊,北上广这些大城市发展空间大嘛。我们老家那边尽是些青铜级别的剩男剩女,大城市白银黄金之类的多。”瓦德勒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。“毕竟大城市的人找对象要求更高,结婚也更晚。小地方有些父母安排结婚,他们为了应付父母,明知不合适也会勉强在一起,我就算挖了,也没有用······对了,听我一个前辈说,他上个月在这边遇到了两个王者级别的。”

  抵达人流如织的西单,几人分工明确,于茫茫人海间搜寻头顶烂桃花之人。多数情况下瓦德勒挥一挥锄头就能解决一切,偶尔也需流星三人举起火把相助。瓦德勒的解释是,如果被欺骗的一方投入过多感情,双方头顶的桃花就会生长得更为牢固,像他那种资历尚浅的实习生功力不足,难以一锄满级。

  “你多大年纪啊?一把胡子了还没转正?”期间流星曾这么表达过疑惑,瓦德勒的答复是地精一族无论男女老少皆是满脸胡须,实际上他刚从地精大学挖墙脚系毕业。

  两小时内,“特别行动组”就已取得傲人成绩。累计共获取烂桃花21朵,青桃共红桃6枚。实际上所谓红桃都已发生质变成为了黑桃。

  “果真'双十一'碰到的怨偶尤其多啊。”短暂的休息时分,瓦德勒得意洋洋地对收获进行总结。

  “还有这种说法?”潜龙甚觉新奇。

  “有些人啊,因为不想过光棍节,就在这之前随便找个人告白。”

  流星正思索着在情人节和七夕节前夕会不会也出现相似的情况,瓦德勒忽然戳了他一下。

  “看,终于······让我给碰到了。”瓦德勒激动得声音都显得颤抖。“钻石级别的优质大龄女青年。”

  顺着瓦德勒手指向的方式看去,流星见一名三十岁出头,身着白色羊绒衣外加棕色外套,脚踏红色高跟鞋,肩跨黑皮包,梳着高马尾,白皙的瓜子脸上略施淡妆的丽人大踏步地走在街上。在十一月寒风的缭绕下,那位女士仍套着一字裙,露出修长笔直的美腿。

  女士头顶的桃花腐烂蜷缩至细小的一团,而下方肥厚的大绿叶子于其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  “看上去是个精英,没想到也会被骗······话说你怎么知道她的级别?”流星为女士感到惋惜,同时对瓦德勒说出她的段位一头雾水。

  “我们地精的特殊技能啦。在我们眼里,级别高的人头顶除了桃花之外还会显示姓名,我看到她头顶姓名周围亮晶晶的方框以及'VIP'字样。”

  流星还打算问问自己是何级别,瓦德勒却早已行动。拉动二哈脖子上的缰绳,二哈迎风飞驰而去。在二哈与那位女士——瓦德勒看到她的姓名为宋莫愁——交错的一瞬间,瓦德勒潇洒万分地扬起锄头。

  桃花并未如他想象般黯然飘落。流星迅速跟上,依照瓦德勒所说呼唤了宋莫愁的名字,并在她回头的刹那,将火把高举。宋莫愁头顶的烂桃花及叶片似是受到狂风侵袭般瑟瑟抖动,瓦德勒看准时机再次将锄头挥动三五次,却未曾想到桃花依旧。

  “看来只能这样了。”瓦德勒一咬牙,用力扭了一下二哈的小耳朵,二哈“呜”地叫了一声,上半身直挺挺立起,双爪在宋莫愁的包上留下千丝万缕的痕迹。

  “快跟她说'我赔你的包',钱不用你们出。”瓦德勒回头示意流星三人,同是拼尽全力拉住拆包拆得停不下来的二哈。

  “其实有些时候,当事人真的情根深种,我要把这烂桃花弄掉,就要让他们自己看到对方有多渣,从内部瓦解孽缘。”在流星不情不愿地代替二哈主人向宋莫愁赔不是之后,瓦德勒介绍了接下来的计划。他毫不担心宋莫愁听到他的话,看不到地精的人自然也无法听到他们发出的声音。“我往往会让'小三儿'弄破他们身上一些东西,以此和他们套上近乎,指引他们发现自己伴侣的真面目。”

  “问题是他们看不到你咋办?”流星低声问。“你不会每次都让像我们这样的人帮你吧?”

  “先让他们把'小三儿'扣下,到时候我们能够伪装人类的前辈会来接收任务。”瓦德勒一脸轻松神情。“在职场上混,就要讲点人情嘛。”

  “你加我微信,直接把钱打给我就行。”宋莫愁提示道。在她眼中,流星是对着二哈嘀咕,声音太低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,只当时在教训这个闯祸的家伙。

  “跟她说我过几天给你寄个一模一样的包包。”瓦德勒眉飞色舞。“我会让以前的同学缝纫地精帮忙把弄坏的包修得看不出痕迹来。在职场上混,就要讲点人情嘛。”

  “我没取钱啊,微信也没多少了。你去哪儿?我们有可能顺路。”流星并没有按照瓦德勒的要求出牌。他觉得如果那么说了,会显得自己像骗子。况且,如果二哈撕破的是裤子,难道要让人当街脱下来给地精带回去,再等缝好?

  “我和我男朋友约好,中午到斯诺登咖啡屋。马上到点了。”宋莫愁看了一下手机。“没钱的话还是不用赔了······”

  “跟上。”潜龙和影眼相互使眼色。想不到正巧赶上对方要去约会,如果顺利,就能在咖啡屋内揭穿渣男。

  

  【菊花须插满头归】

  

  宋莫愁托腮坐在斯诺登咖啡屋靠窗的位置,涂着精致指甲油的左手托腮,迷茫地看着窗外往来的人群,就如同一般爱情片中文艺女青年的标配,标准的位置,标准的动作。

  流星和影眼带着瓦德勒悄悄潜入咖啡厅后厨。潜龙之所以没跟来,是因为店内禁止携带宠物,因而需一个人看守二哈。

  瓦德勒目光投到咖啡厅店长头上,顶着带有绿叶的红桃。

  瓦德勒点击帽子显示屏“附近目标”一项,随后点击店长的头像。店长的个人主页中,除他的姓名年龄职业外,还附加了他妻子的照片。瓦德勒进入瓦德勒妻子的个人主页,果然见页面内的伴侣资料除了店长,还有另一个男人。

  “知道吗,我这个APP可以定位恋情发生的地点。”瓦德勒点击店长妻子主页最下端的定位图标,地址随即弹出。“能定位到她,就说明她现在正和情人在一起。”

  “啥?太刺激了吧?!”流星和影眼惊得合不拢嘴。

  “没啥。把地址抄录一份。”瓦德勒见怪不怪。

  流星会意,将“分了么”APP内追踪到的地址写在咖啡厅赠送的餐巾纸上,随后跑去递给店长:“武店长,你老婆和别的男人去了野鸳鸯酒店!”

  店长见之脸色大变,边换下工作服边吩咐店内员工在他离开期间招待好客人,随后一阵风地跑出咖啡店。

  “看来他早有察觉,只是出于男人的面子,不敢说出来而已。”瓦德勒以手揪着胡须感叹道。

  “武哥要回去给自己老婆一个惊喜,说让我替他一阵。”流星对周围的工作人员装出一副“我与你们老大很熟”的样子,拾起店长脱下的工作服。见那些人虽有怀疑却并未制止,很快又埋头进入自己的工作中,流星换上了那套工作服。

  正常情况下,在听到一个陌生人对自己说这种事,男人的最先反应恐怕是将那人视作疯子,即使对方说出自己姓氏也值得怀疑——毕竟店长胸前的工作牌印有自己的名字。既然店长第一时间相信了流星的话,只怕是他早已察觉到自己被绿,只是从未抓到过现行。

  近十分钟后,宋莫愁的男友赵友基大摇大摆地推门走入咖啡厅。此人推着一个众多男人都会留的平头,身穿条纹衬衫和长裤,从外貌到装扮看来,都并无出挑之处,一个大众脸的男人。而他头顶烂桃花被一朵傲然绽放的菊花挤到了一边。

  “怎么回事?不都是桃花吗?”早已换上店长服装的流星在角落里问瓦德勒。

  “啊······这个······”瓦德勒似在极力敷衍。“说了怕是你们也不懂。”

  “所以他的出轨对象是个男人吧?”相比瓦德勒的窘迫,流星倒很是坦然。

  “啊······你怎么知道······”

  “猜也能猜出来。如果是两个女人在一起,开的是不是百合?”

  “你说得没错。”瓦德勒抹了一把汗。“不过准确来说不是宋莫愁男朋友出轨,他和他的男伴早就认识,其实是宋莫愁后来插入啊······在树枝最中间的花代表原配······不过看来宋莫愁并不知情,她完全是被骗的。”

  “按计划行事?”流星觉得自己再听不下去这个纠结的三角孽缘,只想尽快结束话题,向瓦德勒示意。

  “去吧。”瓦德勒挥手。

  流星整理了一下衣领,手拿扫描仪径直走向宋莫愁和赵友基二人所在之处,鞠了一躬后开口:“二位好,恭喜你们被我们抽中赠送一年份的VIP会员卡。现在把手机给我扫一下。”

  “原来你在这边工作啊,真巧。”宋莫愁认出他来。

  “我是秉公办事,不是因为我们认识才把奖品给你们。”流星的手指在扫描仪摩挲。

  “赶紧给我啊。”流星内心迫切地呼喊。扫描是假,他的真实目的是装作操作中不慎,拨通一个电话——根据瓦德勒所说,赵友基八成会将自己的恋人号码的名字存储为“亲爱的”之类,流星开着免提拨出去,到时候宋莫愁发现赵友基的“亲爱的”并不是自己;亦或者可以在手机中查找到赵友基和其他男人的亲密照片······

  “我们不注册。”赵友基沉闷而缓慢的言语击溃了流星的期盼。那音调平稳、冷淡,显得无一丝活力。随后他又扭头对宋莫愁嘘寒问暖:“穿成这样冷不冷啊?记得要多喝热水······”

  “我们不是让你们关注什么啊。”流星尽可能按耐住即将自胸中澎湃涌出的火气,将怨念全部转移至大街上日益增加的拉人关注微信号的人员。

  “抱歉,真不用。”

  “好吧,其实我们是在做一档节目。”流星向来思维活跃,很快另想到方法。“征集100对恩爱情侣的接吻照片······所以,你们就亲一个······”

  隔壁桌的一个熊孩子耳朵尖,听到此话时,拍着胖嘟嘟的小手蹬腿大笑:“亲一个!亲一个······”

  “别讨厌。”小孩的妈妈拍了他一下。

  流星目不转睛地、直勾勾地望着赵友基,连带着观察宋莫愁眼中是否闪过疑虑。赵友基自然不会亲吻一个女人,索性以去卫生间为借口遁逃了。

  “你和他认识多久了?”流星不死心,试图暗示宋莫愁自己发觉异常。

  “一年半,我妈安排的相亲。”宋莫愁双手修长的手指相交错。

  “看人不能只看表面。你有没有发现他背着你经常和别的人联系?”见对方没能听出弦外之音,流星将问题向更直白的方面牵引。

  “你的工作还忙吧。你先走吧,有事我会叫你们 。”

  很明显对方已然对此感到抵触,流星铩羽而归。

  “问太多反而会引起她的警觉。”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瓦德勒帮流星梳理出师不利的原因。“或者是在和她男友一起出来的时候,她为避免瓜田李下,不会和别的男人说太多话。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,那家伙并不在意。”

  “也许可以在食物上给予暗示。”影眼思索着发话。

  于是流星再度踏上征程,向宋莫愁推荐店内招牌甜品。“这个紫薯蛋糕从颜色上就和您男朋友很配啊······您自己就来抹茶的如何?”

  “账单由我付,不用等他回来。”宋莫愁毫不顾及躲得不见踪迹的赵友基,掏出信用卡。

  “她怎么看也不像傻白甜啊······怎么就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。”流星带着菜单离开窗边的座位时,以仅能被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。

  抬头却正对上赵友基。那人抬手对着他做出一个“过来”的手势,以口型告诉他“出去谈”。

  “我们的事,你还是不用管了。”街转角处,赵友基对流星以及不明所以然牵着二哈凑上前的潜龙说。“我知道我对不起她,所以结婚后我会把工资卡给她,房产证上也写她的名字。”

  “你以为她会要钱的吗?”流星替宋莫愁感到忿忿不平。“你有喜欢的男人为什么不说?!”

  “说过,结果我父母大叫要找道士收了我。他们说我是没试过女人,只要和女人结婚就好了。”赵友基眉头紧锁,接下来却嘴角上扬沉醉于回忆:“我和郑活塞是大学认识的。当时在话剧社,因为女演员不够,我们常演对手戏,我演祝英台,他演梁山伯;我演朱丽叶,他演罗密欧;我演白素贞,他演法海······”

  “这不都是悲剧结局吗?等等?!”流星忽然惊了一下。“白素贞和法海?!你下次应该演金蟾,毕竟法海戏金蟾······”

  “是刘海戏金蟾啊!而且刘海老婆是胡秀英。”一旁的潜龙纠正道。

  “不好意思忘了······其实我一开始还觉得是说唐僧前世金蝉子呢,还在想这两个和尚之间发生了什么······”

  “你们也有父母,应该知道一般人不会做出抛下父母私奔的事······”赵友基垂头丧气,那表情就像是脱离了水的鱼,毫无求生的意志。

  “谁都有父母······”一个柔和却带有凄婉的声音插入。“对啊,所以究竟是我们结婚还是为了父母结?”

  几人惊诧间巡声看去,宋莫愁右手间还紧握咖啡店的塑料叉子,整条手臂僵硬而毫无气力地垂下。“无所谓了,总之我又要回到被母亲大人逼着相亲的日子。”

  毕竟是大都市中的精英,在失恋状态下,宋莫愁也并未歇斯底里。

  瓦德勒紧随其后,将宋莫愁和赵友基二人头顶迅速凋零的桃花收入帽中。“任务完成!”

  “你究竟看上他哪点了?”流星犹豫再三,还是对着准备转身就走的宋莫愁吐露自身的疑惑。

  “图什么?不就是看他对我好?”宋莫愁狠狠将高跟鞋踩得吱吱作响。“相亲不下二三十个,只有他这么温柔。”

  “靠着温柔就能天下无敌?!”流星不解。“怎么好像这么熟悉啊?哪部后宫番里的设定?”

  众人正愁眉苦脸相顾无言,一位六旬开外的大妈扭动着腰肢“袅袅婷婷”而来,手中还提着跳广场舞的扇子。

  “莫愁啊······哎呦,友基也在啊”大妈激动无比,嘴唇上下翻飞。“你们两个整天出去干什么啊?还不如早点商量商量结婚的事······”

  “妈。”宋莫愁垂着眼睑,有气无力地说。“别提了。”

  “哎呀,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嘛······”大妈完全没看清局面。“你这是干啥子哦,你看你小学和初中都在一起的大丹姐,就比你大一个月,现在和老公都结婚6年了······女孩子要那么拼干啥嘛,最后还不是要嫁人。”边说,边对着宋莫愁拉拉扯扯向车站走去。“你大丹姐今天请客,去她家看看,让你大丹姐说说你······”

  赵友基抬头望望,最终还是在宋母的催促下跟上。

  “看什么呢?走吧!”瓦德勒向流星挥手。

  “我觉得,局面有些失控,副本要开启了······”

  瓦德勒在与潜龙和影眼商议后,决定一同跟上。而宋母并不拒绝他们跟上,瓦德勒总觉得她是否在考虑要给她女儿发展备胎。

  

  【爱上一匹种马,头顶青青草原】

  

  周大丹,32岁全职太太,开门看到儿时玩伴宋莫愁“拖家带口”前来家里做客蹭饭,沧桑的面容间虽有一瞬间挑动起诧异神色,但很快平整好神情,为诸位提供了拖鞋,并将二哈关进卫生间。

  房间是三室一厅的精装修,客厅顶棚水晶吊吊灯映在纤尘不染的黑色大理石地面,白皮的长沙发摆放着两只坐垫。

  周大丹与宋莫愁坐在沙发叙旧。

  “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······你看李泰迪不让我出去,说在家歇着就好······”周大丹斜靠着,明显发福的身躯与靠垫相挤压。“你看你,还那么年轻······”

  “哎呀,没什么,就是注重保养。”宋莫愁此话不是谦虚之言,而是她着实找不出安慰周大丹的词句。她看得出周大丹眼中的苍凉。二人明明同岁,宋莫愁的皮肤细致柔嫩,周大丹眼角却交织着鱼尾纹。在灯光的映衬下,周大丹的皮肤更显枯黄。“李泰迪呢?今天不是周末吗?”

  “上午在家来着,刚才说领导让他出去送个资料,所以出去了。”周大丹勉强一笑,招呼一旁窃窃私语的几人:“吃水果啊。”

  然而流星一行人没有注意到她这句话,他们心中的震惊足以淹没周遭一切声音。在他们眼中,周大丹头顶只能用“万绿丛中一点红”来形容。

  “看来她老公不是一般的渣啊。”瓦德勒回过神来。

  “为啥她头上的叶子都是这样的?”影眼悄声问。

  周大丹头顶,托举着破败不堪的红桃的,是不下六七十枚的叶片。与之前宋莫愁头上的叶片不同,这些叶片刻着芯片表面才有的沟壑,并且闪着金属光泽。

  “这说明她老公网恋······”瓦德勒深感三观尽毁。

  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细碎声音响起,门开后,一位三十岁出头,却长着一副偶像剧中奶油小生面孔的男人大步走入,身后跟着一对老夫妻。

  “你爸妈来了······今天还有别的客人?”男人面无表情对周大丹说。此人正是李泰迪。

  “你吃什么?”

  “随便。”

  瓦德勒高举锄头准备大干一场,在李泰迪头上动土。与周大丹的“万绿丛中一点红”相对应,李泰迪头顶“桃花朵朵开”。

  “女婿啊,你们打算啥时买车?”周母见李泰迪一进家门就准备回房间,忙拉住他。“上回你不是说有60万存款了吗?你们买个好点的车,好把现在的给边牧啊,话说男靠车装,他要是没车,哪有女孩子愿意跟他啊······”

  “妈。”周大丹不满道。“弟弟结不结婚是他自己的事······”

  “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周母又将目标转向周大丹。“你们咋还不要孩子呢?跟你说,女人没孩子就不完整······”

  接下来周父也加入舌战,宋莫愁有心帮周大丹,却无从插话,只觉得头皮发麻。同样头皮发麻的还有挖得兴高采烈的瓦德勒以及一旁围观的流星、潜龙及影眼。

  李泰迪头顶的烂桃花如雪片般纷飞而下,而其中也掺杂了菊花。

  李泰迪坐在凳子上,仿佛没看见岳父岳母和一屋子客人般,刷着微信,忽然脸色铁青,身体僵直,狠狠拍自己的大腿。

  “怎么回事?”赵友基环顾四周,发觉似乎只有自己是空闲的,于是上前问。

  李泰迪下意识护住自己手机,赵友基顿时更觉古怪,劈手一把夺过,却见微信联系人内遍及年轻女孩的照片,最上面一个“寂寞富姐”聊天记录内显示,李泰迪已被拉黑。

  “刚才我就是去汇钱了,根本没有领导找我这回事。她是个骗子······是她主动勾引我的······”李泰迪见自己被揭穿忙掩饰。“你也是男人,我只不过犯了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······”

  “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。”来自流星的鄙视。

  “你谁啊?!给我闭嘴!”李泰迪恼羞成怒,挥拳冲过去。

  然而他的拳被牵制住了,影眼紧紧扭住他的手腕。李泰迪极力挣扎,却被捏得更紧。他正对上影眼的视线,顿时怂了。身高178的他向来觉得自己很高,然而对上身高185的影眼,他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仰视别人的感受。他本对自己的颜值谜之自信,能让那些微信上钓来约P的小姑娘为之痴迷,在看到影眼后却头一次感到何为自觉形秽——单是影眼的颜值就是他无法企及的地步,况且一旁的潜龙和流星同样是远超他的容貌。

  “我可不会向你这么撩妹!”赵友基思量再三忽然吼道。“我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?!这么多年我就对活塞一个人专一了,和人相亲也是被逼的,你们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?!”

  “你什么意思?怎么祸害我女儿啊!”宋母扯住赵友基。

  “如果不是您逼我相亲,会遇上他吗?我为相亲错过一个大客户,升职机会都没了!”宋莫愁与宋母吵作一团。

  手机由赵友基传递到周大丹手中,周大丹两眼一翻,低吼:“男人,你在玩火!”

  “都是那个女人!说她爹住院,卡冻结了钱取不出来······”李泰迪极力狡辩。

  “没什么,男人嘛,只是在外面玩玩而已。”在此情况下,周母居然劝导起女儿来。“只要你这个红旗不倒,他在外面累了就会回来的。”

  “对啊,你看那些叔叔阿姨,都羡慕我们有这么好的女婿,人又帅又能赚钱,而且你弟弟找对象出钱也要让姐夫支持一下······”周父也接着说。“而且你都三十多了,离了婚谁还要?你给他生个孩子就好了。”

  “你以为我不想啊?!”周大丹终于无法抑制大喊。“去医院检查过,没孩子是他的问题!他好面子,对他公司的人说是因为我!结果自己出去乱搞,反正也不用担心有了孩子要负责!”

  “那小妖精在哪儿?我去让她离开我女婿!”周父不明所以然,还认为女婿是一时鬼迷心窍,只有一个情人。

  “在这儿。”流星递过了写着地址的纸条。之前瓦德勒对李泰迪头上的菊花产生好奇,用之前的方式查到了此目标的地址。

  “啊?!这不是边牧租的房吗?”周父见纸条上的地址,气的双手哆嗦,忽然一头栽倒在地。

  霎时间争吵声戛然而止,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周父身上,争相拨打120。

  

  【急诊室的故事】

  

  周父送进医院后,被确诊为中风,还需住院观察。

  其实当救护车赶来时,曾被小区门口乱停放的一辆轿车阻挡。多亏一位小保安组织众人推开了车,才得以让救护车顺利抵达目的地。

  “小王,你在工作期间擅自离开,你们领导不会怪罪?”医院大厅里,流星对小保安问。

  “其实我就是担心他们一家人······我们领导会理解的。”保安小王有些拘谨地低着头。

  医院门外,周大丹一家人还在争吵不休,周大丹坚决要求离婚,而李泰迪坚决要求将周边牧告上法庭。

  “你怎么加的边牧的这个微信?!”

  “去年跟你们回家过年摇一摇'附近的人'······”

  “就算离了,你的微信号也要归我,联系人都归我!”

  “你也忒小气了,还要报复怎么地?”

  “谁要报复,我打算做微商,这些就是第一批客户!”

  一旁已有好事者拨打了电视台的爆料电话。姐夫和假扮寂寞富婆的小舅子网恋,被骗了钱还将岳父气到住院,地方台往往正需要此类劲爆消息吸引收视率。正所谓“好吃不过饺子,好玩不过舅子”?

  “不要吵了!”小王坐立不安,终于起身前去劝架。

  “加油。”流星向他竖起拇指。“好好表现,机会要自己把握,这次别再错过了。”

  “你知道?!”小王一时间羞愧难当,一跺脚还是坚定了向前的信念。

  流星清楚地看到,小王头顶一颗鲜嫩的桃花花苞。细长的桃枝上,也并未有任何凸起的结。之前通过谈话,流星得知,小王与周大丹原本是高中同学,因高考失利而疏远,而小王在打拼多年后得知了周大丹结婚的消息,选择在周大丹家所在的小区就职。

  宋莫愁在一旁双手抱肩冷眼旁观:“我是不是要说说大丹姐?”

  “其实这世上还是好男人多嘛······听妈的话······”宋母听出宋莫愁言语间的讽刺,却依旧没有放弃让自家女儿在相亲的路上走到黑。

  “都说为我好,你有没有真正为我考虑过!”因为是在医院里,宋莫愁压制住心中的怨气没有爆发。“我就是不想把自己变成只会围着灶台转的女人,我长这么大原本可以拥有更宽广的世界!我自己赚钱,不用男人养,我是凭本事单身的!”

  “你知不知道······”宋母蹲坐在墙角呜呜直哭。“我就是想在你死前看到你结婚······你不是说你这些天总掉头发,还头痛吗······都是工作累的啊······”

  “别吵了,检查结果马上出来!”其实之前宋莫愁被宋母硬拉着做了CT。

  “宋莫愁。”一位戴眼镜的女医生推门而出。“结果出来了,脑部没有病变。”

  “那她为什么头痛还脱发啊?”宋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,喜极而泣。

  “头发扎太紧。”

  事件发展至此,流星这类局外人不好再参与到别人的家事之中,于是在与宋莫愁交代一句后,就离开医院。此时的医院门口,一位身着青布棉袄、慈眉善目、又矮又胖的大妈提着饭盒匆匆走来。医院似乎即将上演老妈的三国时代。

  “妈,您这是······”小王见此暂时放下劝架项目。

  “给你送饭嘛······如果不趁热吃,容易生病。”大妈喜笑颜开地上前。“谁知到你那边,你同事说你去医院了,看给我担心的······你爸说要我看着你吃完,你赶紧吃,等我回去你爸还要辅导我作业,自从我报了老年大学的书法班啊,你爸一天天练习的比我还主动······”

  时已傍晚,夕阳于地平线出收回了最后一抹余晖,轻而细的风冲刷着这座疲惫喧嚣的都市,幽蓝的色调渐浓,霓虹灯次第交错起你来我往的华尔兹。

  走出几十米远,瓦德勒才狠狠揪了一下二哈头上的毛:“我靠,刚才那个大妈是王者级别啊!只可惜她头上的桃新鲜得很,谁也不可能挖掉······”

  “她怎么会?”流星吸了吸鼻子,感觉难以置信。

  身后的潜龙和影眼同样不敢相信,一个其貌不扬,看上去也不富裕的大妈段位竟然位于金字塔的塔顶。

  “你们人类相亲过程中,总是将对方外貌和金钱之类的因素做衡量,因而这些人的价值也有了等级之分。难怪有'相亲市场'一说,有些父母把孩子看作商品似的。”不知是否是夜色愈发深沉的缘故,瓦德勒语气也变得深沉。“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,其实一个人的段位不但取决于自身的容貌和收入,也取决于在对方心目中的价值。就好比那个大妈,她老伴这些年来一直将她看作无价之宝,也许刚结婚的时候只是青铜级,和老伴在一起时间长了,也会提升至王者。”

  瓦德勒打开APP中的“真爱测试”,当中果真显示王保安的父母情比金坚。

  “瓦德勒啊,我一直想问你们的工作服都是黄色吗?”流星边走边抒发疑惑。

  “对啊,代表某些人迟早要黄。至于这个绿帽子嘛······”

  

  【斯是寝室,惟吾德馨】

  

  在那之后,瓦德勒忙于做工作总结参加挖墙脚年会,而大学也迎来了令学子们颇为难熬的期末考,双方再未进行过合作。

  流星时不时会收到瓦德勒寄来的“分红”,也从他口中断断续续得知“双十一”那天遇到的人的近况。

  周大丹离婚后与小王订婚,周母并未作反对。在她看来,此时正需要人帮忙照看周父,况且她也急于将这个离婚“没人要”的女儿推出门。

  李泰迪换了个微信号,依旧本性难移。

  宋母不再强迫宋莫愁相亲,然而宋莫愁辞掉了广告公司月薪三万五的工作,换了月薪二万的。医生告诫过母女二人,宋莫愁身体虽未病变,却也处于过劳状态。

  赵友基回老家和郑活塞共同做起父母的思想工作,父母虽然尚未接受他们,态度也有所缓和。

  周边牧是铁定要在看守所里过年了。

  “这些玩意如何处理?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去摆摊?”潜龙打量着满地款式、新旧各异的物品。“瓦德勒说这些能提升魅力,我可不敢尝试。”他提起一件印有卡通图案的女式睡衣。

  “把有用的挑一挑分了吧。是送人还是自己留着,各自做决定。”

  最终,校园志愿者站迎来了大量的捐赠物品。牙刷、口红、DIY马克杯、各类书刊······

  “他们寝室在想什么啊?这些东西叫我们怎么送给山区小学?”一个学生干部抱怨。

  “把有用的挑一挑送过去,实在拿不出手的就拍卖,再把钱汇去。”另一名学生干部提议。

  瓦德勒寄来的物品中,601寝室留下的唯一一是部八成新的苹果六手机,手机卡尚在,因为瓦德勒说过被挖墙脚的人不会记得定情信物的存在,因而他们尽可放心大胆使用。

  手机成为了寝室的公共财产,后来因为六个人对如何分摊话费的问题产生了分歧,“苹果六”沦为了纯粹的装饰品。从此之后,整栋楼内每个人都觉得,601寝室是最有魅力、最有家的氛围的寝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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